雷克雅未克的情书
Side A 吴先生
吴先生和王先生同居了。
他们在C市买了一个不起眼的房子。
房子是王先生亲自装修的，选的却是吴先生喜欢的北欧简约风格。客厅的照片墙上挂满了世界各地的旅游名胜。那段时间，吴先生去了山里拍戏，与外面算是半隔绝状态。刚杀青，就立马订了机票飞到了C市。
凌晨六点多到家的他，打开门，就看见王先生蜷曲在沙发里。困极了的王先生，仍是在他靠近的时候，睁开了眼。
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画面。
夏日初现的晨光投影在王先生的脸上，如此明亮，让他想起了黑夜中突然出现的一道极光。
王先生指了指那面墙，笑着说道：“等着你把中间的空白填上呢。”
“我们去冰岛看极光吧。”吴先生脱口而出。
于是，填满那面墙最后空白的是雷克雅未克。
他们开始了一个漫长的假期。
可是因为两人工作的关系，只能蜗在这个小房间里。
吴先生是很满足的。
他喜欢看着王先生煎蛋时认真的样子。他会帮着在煎蛋上挤番茄酱。他常常用番茄酱在煎蛋和盘子上作画。其实就是简单的两个英文名字排在一起。
幼稚的小心思。
王先生这样评价他歪歪扭扭到极丑的字。
他还是坚持不懈地练习着，练到后来，居然成就了一手漂亮的花体。
这样，王先生也无法吐槽了。
王先生喜欢看《海贼王》。吴先生就陪着他看。一遍一遍也不嫌厌倦。
王先生常常看疲惫了，就倒在他的腿上休息。
他抚摸着王先生柔软的发丝，想起有人说过，头发柔软的人，心也是软的。
想到这里，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翘。温柔地亲吻着王先生的耳尖，一路轻啄到王先生盛满深情的眼角。
“别闹，痒。”
王先生拉住吴先生的手，制止他。
他低头，和他接吻。
他双手紧紧拥着他，无法放手。
他们还会一起玩各种各样的游戏。狼人杀、乐高和拼图是他们玩得最多的。
两个都是较真的人。一旦比赛，场面激烈。
赌注是吴先生先提出的。他那个时候刚看完法国电影《两小无猜》，就挖了这个陷阱，让王先生心甘情愿往里面跳。
“输的人必须满足赢的人一个心愿。”
王先生和他大概打成了平手。
他们在这个游戏的耸动下，做了很多出格的事情。
在颁奖典礼上，穿另一个人上次的衣服。
用同款手机。穿同款鞋。
戴同款戒指。
……
因为没有同时出现在一个画面，没有人怀疑。
还真是幼稚的小心思。
我们在恋爱啊。可是没有人发觉。
他们也会因为一些小事争吵与冷战。王先生是不认输的性格。生气的时候就沉默着坐在窗边拨弄吉他。故意不看吴先生一眼。
几秒的沉默是吴先生觉得这个屋子最让人窒息的时刻。大概是喜欢到惨烈了，他无法忍受这样的情绪，一分一秒也不行。
“看不见你的笑，我怎么睡得着。你的身影这么近我却抱不到。”
吴先生哼着不着调的歌曲，眼睛时不时地偷偷看王先生。
“跑调了啊。”
不到片刻，王先生就抱着吉他，快步走到了他身边坐下，开始纠正他的音调。
他乘机搂住他，委屈地把头放在王先生的肩头，撒娇。
“王老师要把我教会呀。”
以后就把想对王先生说的情话，唱给王先生听。
时间在这样不痛不痒的过着，一年又一年。
吴先生与王先生因为工作的交错，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并没有想象中多。这个屋子却是承载了全部。他们全部的动人时光。
“我们究竟多久能去雷克雅未克看极光呢？”
吴先生时不时会这样问王先生。有时候给王先生打领带时问，有时候给王先生吹头发时问，有时候给王先生剪指甲时问。
王先生总是笑笑，回答道：“傻瓜。急什么。未来还长着呢。”
不过，在他们去冰岛前，出现了一件令吴先生特别兴奋的事情。
他和王先生同时收到了业内一个颁奖典礼的邀请函。
“人生头次同框啊。”
那个晚上，他傻笑着把两张印着他们名字的邀请函摆放在一起。手不停地抚摸着那五个字。
“这次同框后，我们去雷克雅未克吧。”
他觉得时间恰好。
王先生这次终于微笑着点了头。
他说：“吴磊，我们还有很多时间，我一直在这里的。”
他们最终穿了相似的礼服去颁奖典礼。这套衣服是一次王先生输了游戏后，被吴先生拉着去婚纱店订制的。那个时候，吴先生对王先生说：“先把礼服备着。有空了，就穿着去冰岛结婚吧。”
像是一个玩笑，却又是一个如此虔诚的约定。
颁奖典礼当晚，吴先生和王先生前后脚踏入会场。尖叫的声音嘈杂。也许是太过于兴奋，吴先生没有睡好。在刺眼的聚光灯下，他的头脑开始混沉沉。
他的呼吸有点急促，失去了平日稳重的样子。
尖叫声，记者的提问，主持人冠冕堂皇的夸赞。在某一刻，忽然全部汇入大脑，模糊了他的视线。
“小凯，小凯……”
他的嘴里开始低声念叨着王先生的名字。
可是，身边并没有那个人的身影。他去哪里了？他不是应该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吗？
“吴磊，吴磊……”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。
他闭上双眼，用力咬紧了牙关，然后睁开双眼。
他的好友刘昊然扶着他的手臂，紧张地看着他苍白的脸。
“没事吧？”刘昊然关切地询问他。
他却在这个时刻看见了本该出现在他身边的王先生。
他穿着一件红色暗纹的西装，缓缓地走到他们的面前。他露出了虎牙，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。
“好久不见，昊然。”
“初次见面，吴磊。”
闪光灯快速地闪烁着，记录着这一刻。
是了，他们以为吴先生和王先生从未相识。
所以，这一刻值得纪念吗？
他直视着王先生的双眼，那里盛满了陌生。
他想起来了他们第一次见面。
“吴磊吗？昊然常常嘲笑我和你上辈子肯定是仇人，所以才总是擦肩而过。肯定是老天爷怕我们见了面，打起来。”
“他真是个浪漫主义者。你看，我们现在不是见了吗？”
“我看着你演的哪吒长大的。”
“哦，对了，初次见面，我还没介绍自己呢。”
“我叫……”
“我知道你。小凯嘛。”
那个时候，听到这个称呼。话痨的王先生立马噤了声。吴先生以为他生气了。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。
谁知道过了一会儿，一个声音委屈地在耳边小声念叨道。
“那你知道我比你大嘛。”
知道啊。吴先生想着。关于你的一切，我都知道。
因为你是我的王老师，是我一个人的小凯啊。
可是早就不是了。他明白的。
身旁的刘昊然轻轻碰了碰吴先生的手臂提醒他。他知道他的脸上一定泛着难看的苦笑。
不过，他没有疯掉。他也不是偏执狂。
他只是太喜欢一个人。喜欢到他离开了，还每天练习着用不同的方式想念他。
他知道，在他练好花体前，王先生就离开了。根本不知道他已经把他们两个名字写得如此好看了。
他看了一遍又一遍的《海贼王》，每个细节也许比王先生都记得清楚了。
床边的拼图，他拼了又打乱，再拼。一次又一次。
他去买了一对真正的婚戒，放在王先生没有拿走的礼服旁边。
他做好了攻略，他要去雷克雅未克，和王先生一起。
这些通通都是他和他的美好回忆。是他们的约定。
到现在，已经是他一个人的臆想了。
他清楚地记得王先生走的那天，拖着红色的行李箱。里面只装了简单几件衣服。
他说：“吴磊，时间那么多，我不可能一直陪着你。”
他说：“傻瓜，未来那么长，忘记一个人不难的。”
他说了很多话，像第一次见面时一样。
王先生说这些话时，低着头。吴先生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像第一次见面，吴先生紧张得不敢看他一样。
既然不喜欢，既然舍得，那为什么要和我相遇呢。
既然如此，为什么要来招惹我呢。就让我们错过好了，这样也不必每晚得到你安好的消息才能入睡了。
“初次见面，王俊凯。”吴先生对着眼前的王先生礼貌地伸出了手。
再见了，我的王老师。
吴先生再次回到了C市的房子。
打开门，他看见了王先生仍然穿着晚会那天，他亲自准备的黑色礼服。
王先生安静地坐在床尾，望着吴先生，上翘的眼尾盛满了笑意。
他突然摊开手掌心，上面两颗戒指闪闪发亮。
王先生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开口，另一只手却紧紧攥着床单，举止仍和三年前一样可爱。
他对吴先生说：“小磊，我们去雷克雅未克结婚吧。”
“好。”
我们结婚吧。王俊凯，我们结婚吧。
他没有管那天晚会后，媒体如何编撰他和王先生的故事。他也没有管刘昊然是否因为他，和王先生早已断了联系。他订了一张飞去冰岛的机票，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。
他终于飞到了雷克雅未克。绿色极光出现的时候，他在黑夜中想起了王先生的脸。他的右脸上有颗小痣，在阳光下特别明显。
吴先生伸手去抚摸自己左脸上那颗，手指却被打湿了。
也许是晨露。他这样想着，旁边的王先生却递来了纸巾。
“你还在啊。”
吴先生笑着对他摇摇头。
“快走吧。”
“我早就知道你不是真的他了。”
“你才是傻瓜。我们早就分开了。你还留在这里纠缠着那些回忆，有什么用呢？”
“王老师，我们相识三年，分离也已经三年了。”
“虽然好像我们早已过了一辈子。”
“可是今后，我就不需要你了。”
“你说过，忘记一个人很容易的。”
“你走吧。你早点走。我就会把你忘了。”
……
王先生穿着黑色的礼服，举起了他的手。无名指的戒指染上了极光绚丽的色彩。他轻轻地歪着头，向吴先生撒娇道。
“小磊，你看，我遵守约定了。”
极光消逝，天亮了。
吴先生一个人离开了雷克雅未克。离开之前，他去了雷克雅未克市中心的哈尔格林姆斯教堂。
他在那里登记了自己的名字。
他告诉神父。
“我喜欢的人有时间了，就会来填补那片空白的。”
“到时候，麻烦神父把戒指转交给他，让他戴上。”
他还留了一封情书。因为不想变得和王先生一样话痨。因为还没有学会好好唱一首歌。
所以，他把想对王先生说的所有情话，好的，坏的。写成了一封信，留在了雷克雅未克。
也许王先生有一天也会来到雷克雅未克。来到哈尔格林姆斯教堂。
那个时候，他就会收到这封来自雷克雅未克的情书。
那是一个记忆中的少年，能留给他的全部心情。
所有的。
前尘过往，留在心底。
耿耿于怀，念念不忘。
——tbc——
终于写完了吴老师的视角
还有王老师的side
他不绝情，放心吧。
还有一封情书
啊
慢慢来
也许再也不会写了
哈哈哈哈哈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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